冬
冬
女神组 番外# 元旦贺
大长篇世界观 2062年
请搭配 BGM：好妹妹乐队-冬 食用
新年即将到来的时候，段霏变卖了自己手上百分之五十九亿达的股份。这一年公司在段霏的管理下运转的井井有条，股票连月高升。董事会的其它股东们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都觉得，这大概是他们不苟言笑的董事长开的第一个玩笑吧。
半年前，初夏，段霏记得前一天早上出门前，父亲还亲自替她梳理那一头长发，她从镜子里看他，他冲她弯起嘴角笑。
第二天清晨她拉着父亲的手，触感冰凉。
没有倒春寒，没有弱不禁风的一把老骨头。可是父亲就这么毫无预兆地走了。
段霏抱着骨灰盒，在梳妆台前坐了很久。没有眼泪。
那之后她迅速接手了亿达集团，紧绷着一张不会笑的脸，披着一头如墨长发。
这期间孟玦一直陪着她，看着她卸去所有笑容，终日忙碌于公司，似乎这样绷起神经就能无法抽出时间来难过。
段霏花了半年来整理情绪。
夜深人静的时候，她一个人在父亲曾经的办公室站到东方破晓，从落地窗俯瞰万家灯火。暖气很足，而心里很冷。
段霏好像是忽然开始思考，这些忙碌究竟有何意义。她努力挣扎着绷紧神经来伪装，换来的结果却只是主动丢弃了大把可以缅怀那人的时光而已。
她打点好公司的事务，委托律师写了一系列证明和单据。她坐在梳妆镜前想在这年的最后一天为自己盘一头漂亮的发，却握着手里沉甸甸的牛角梳，眼泪猝不及防地全洒了出来。
新年的前夜，段霏终于办完了所有手续。化了淡妆，出现在孟玦常去的酒吧。
孟玦不知道那是不是段霏第一次喝酒。这样回想起来，才发觉儿时的聚会，从来不会有人缠着段霏行酒令，刻意灌对方就更不用说，整桌同举杯时自己也不曾留意她微笑仰头一饮而尽的，究竟是茶是酒。
那些年的很多时候，段霏微微笑着，似乎时时都在，却又时时都似与所有人隔绝在外。
段霏啜起面前那一杯孟买蓝宝石的时候，孟玦盯着她在杯口留下的小块唇彩，甚至有些恶狠狠地想，原来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小姐，也会有参与这些苦闷事的时候。
他也是这一刻才发觉，段霏似乎从半年前的那天起，就再也没打理过她的长发。好像那些精致繁琐的发型和光彩夺目的发饰，都随着那个人离开了段霏的生命。
纯净剔透下是47度的酒精含量，几杯下肚，段霏终于转头看向孟玦，好像刚刚发现他在这里似的。
她怔怔地盯了他半秒，忽然开口叫他：
“孟玦。
段霏的手依然抓着酒杯，漂亮的浅蓝色酒液在底部晃动着，她停顿了好久才想起说完下半句，
“他走了。”
酒吧角落的小电视转播着某个娱乐频道的跨年演唱会，光鲜亮丽的明星卖力高歌，音乐声混杂着台下观众的欢呼和尖叫。
孟玦咣地把杯子放回桌面，步伐不稳站起了身。瘦瘦高高的他伸长了手，很容易就够到了架在墙上的电视屏幕，啪嗒按灭了那些欢喜的热闹喧嚣。
酒吧里安静了几秒。所有人愣愣看着孟玦扯下了墙上的吉他，坐回他吧台边的椅子。
手搭上琴弦，醉醺醺地拨出半首忧伤的老歌——
“……
“时光流逝多少年
“花落人散两分别
“……”
——反应过来的时候，孟玦已经被段霏拖了出来。两个人坐在空空的街边，远处响起了烟花燃放的砰砰声，酒吧门内依稀传出欢呼。
孟玦按着太阳穴开口想说新年快乐，下一秒就趴在马路上吐起来。段霏给他顺背，一阵风吹来她打了个哆嗦，裹紧了外套。
孟玦清空了胃，挪了个位子又坐回地上，段霏却把他拉起来。
孟玦踉跄了一下，含糊着问她：“要回去……了？”
“嗯。”
段霏拉过他的手，呵了口气带出许多白雾，像是这个季节对叹息格外敏感。
“孟玦……
“这个冬天，会很冷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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